.英/國×香/港
.本故事為APH漫畫衍伸同人,與真實歷史、國家並無任何關聯 .不接受國家擬人者慎入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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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回家了。
過去,他獨自一人時偶爾會想到、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?
對家人的印象十分模糊,只記得很小很小、什麼都還不懂的時候,自己就被送往它處。唯一記得的僅有那些人有著與他相同的黑髮黑眼、以及酷似的五官……剩下的,全是空白。
今日他終於回到所謂的「家」,卻沒有一絲歸屬感。
他仍是格格不入。
或許是已經離開太久,這裡的一切對他而言是那麼陌生──甚至不若遠洋那端的人們來得熟悉。
家是、怎樣的地方呢?
「家啊……」
年幼的他提出這的問題時,金髮男子臉上似乎閃過一抹失落的神情、像是被觸及了什麼傷處般,但轉眼便消失無蹤,讓他覺得只是自己看錯了。
男子如林木般的綠眸看著他,將答案用問題的方式扔回去:「那你認為,我們現在這間房子、你住的地方,算是家嗎?」
沒有回應。
水珠一點一點打上玻璃,滴答滴答……
偌大的英式宅邸,佈滿各式各樣自他國掠奪而來的稀世珍寶,明明有那麼多別人夢寐以求的事物、如此舒適的生活環境,卻仍令人感到空虛──空虛來自於寂寞──屋子這麼大,卻僅有兩個人,有時甚至只有一個。
雨點由細而粗、散而密,逐漸轉為傾盆大雨,奏出的樂譜也從滴滴答答變成嘩啦啦的音符,窗外的世界全都朦朧起來,美麗的花園像是被加入太多液體的水彩畫那般模糊不清。
「……我不知道。」
他慢慢地搖頭。
在生理上,只要有得吃、有得睡,三餐溫飽、衣食無缺,不用擔心颳風下雨,那便是做為一個家的基礎。
而心理上,又是如何定位家一詞的呢?
「像我們這樣,擁有一棟房子並住在裡頭,那就叫做家嗎?」男子像是在自問自答,眼神飄渺似是神志不在此處,「家是……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的地方,我想就叫做家吧。」
但我早就沒有了──…低著頭,他似乎聽見男人這麼說,而再抬起時、卻沒能在那人臉上找到蛛絲馬跡。
可能是他聽錯,可能。
不過就算得到解答,他仍不曉得哪裡算是他的家?
那對他來說、存在嗎?
家是得和喜歡的人在一起。
可這些人他並不認識,那還叫做家嗎?
縱使離開了那片土地,他仍保留了平日耳濡目染的習慣──下午茶便是其中之一。
當金褐色的溫熱液體自精美的白瓷壺中倒入茶杯,裊裊蒸氣上升時,他這段時間以來莫名鬱悶的心情才有些好轉,陰霾似乎隨著在茶中溶解砂糖般漸漸散開。
紅茶讓他想起那個人,無論晴雨,那名金髮男子總是會在這個時間渡過美好的午後時光。而那當下的模樣、場景,看來就像一幅畫般美麗,多麼希望時間能停在那一刻。若真有那幅畫,他絕對會不計一切代價收藏起來。
雖然這麼說有些抱歉,下午茶也是那人手中唯一能吞下不會反胃的食物呢。思及此,他嘴角不自覺的微揚。
「就是因為吃這種東西所以早餐才會都吃得那麼少阿魯!」
綁了撮小馬尾的青年走到他面前端起茶杯,他有些不悅,卻也沒說什麼。
他一向不會將自己心中想的講出來,無論在哪兒都一樣。
他低下頭再斟茶,反正杯子不只一個。
對方坐下、喚了他的名,他才正眼看著青年,等待後者開口。
「唔,最近是不是不太高興阿魯?」見他沒有反應,青年又繼續說下去:「有什麼煩惱可以說出來商量……不要看我這個樣子,好歹也是大哥啊阿魯!」
他頓了頓,而後說道:「請問大哥,你覺得家是什麼呢?」
當初問過金髮男子的問題,如今他又再問一次,只是對像不同了。
「咦?像我們現在這樣就叫做家吧阿魯?」青年歪著頭回覆,「能和你們在一起就很高興了呀阿魯,不管哪個弟弟妹妹我都很喜歡,所以我待在這裡很快樂,有家人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喔阿魯。」
「那怎樣才叫做喜歡呢?」
「呣……」青年一手撫著下巴皺眉思考,不太確定地說出自己的見解:「就是想一直在一起吧阿魯?更甚者已經完全融入你的生活中、分也分不開了阿魯?
「家人不在的也會難過的……是不是想念以前阿魯?」
喜歡這件事,其實和呼吸一樣平常。
就因為太過平凡,反而容易被遺忘。
吃過晚餐後,他回到在這裡專屬的房間裡。他和兄姐們完全不熟悉,也沒什麼可以聊的事情,更別說他原本就不多話。
他不知道想不想念「以前」,只知道「現在」他不太滿意。
趴在床上,他無法入眠。
或許是時間太早,或許是有什麼事困擾著他。
──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起,他連看都沒看便隨手按下通話鍵,而當對方的聲音傳來,他有種腦袋突然空白了一瞬的感覺。
話筒另一端喚了好幾聲他都沒有回音,許久才應了一聲,靜聽對方的話語與背景的喧鬧噪音。
『……好歹你也是我帶大的當然要關心一下…才不是你說我才打的咧笨蛋漢堡!』那人朝著身邊的人吼道,接著又繼續說:『你也說點什麼嘛,通話可是看不到表情的喔。』
「我……」──想你、想跟你走、想跟你回去。
他幾乎要脫口而出,連自己都不明白原因為何。但趕在剎那止住了嘴,改口:
「……謝謝你之前的照顧。」
好制式,連他自己都覺得根本是官腔。明明想說的不是這個、真是糟糕透頂。
對方又和他寒暄了幾句,他從頭到尾皆靜靜聆聽,不打斷不插嘴、偶爾應個幾聲,最後對方才在週遭一片吵雜的混亂下結束通訊。
室內再次回復安寧。
他的心也跟著靜了。
喜歡一個人的情緒,有時連自己都不會察覺。
直到永遠也沒有機會在一起時,才恍煩大悟。
於是才發現,原來一直以來、都喜歡著那個人。
喜歡他的髮、他的眉、他的笑、他的文化、他的聲音、他的舉手投足、他有時自嘲而又諷刺的語調、他做得根本不能入口的餐飲、他那群看不見的奇幻生物朋友、他認為魔法存在世上的理論……他的一切一切,連不是看著自己的眼神都喜歡得無法自拔,因為是他。
喜歡亞瑟.柯克蘭。
家這種東西,他曾經擁有過。
只是現在、已經回不去了。
那個人在的地方,就是他的家。
2009/5/28